“大爷徒步千里”遭反转但老年人还在数字鸿沟里徘徊

来源:bob平台官网入口    发布时间:2024-08-29 11:01:50 阅读:518 次

  「 科技的巨型邮轮一往无前,如果今天我们因为偶尔的虚假、时常的质疑就忽略掉沉默的群体,或许某一天,手里拿着无法登船的旧船票的人,就是我们自己。」

  三天前,一篇以此为题的微信文章在网络舆论中引发了不小的波澜。这篇充满忧思和批判色彩的文章主要讨论的,是在6月20日被曝光的“无健康码大爷徒步千里”事件。

  在网友上传的视频中,一名货车司机偶遇了一位安徽老人。老人声称要去浙江投奔亲戚打工,但一路上因没有手机,不能出示健康码而无法乘车,因此从亳州徒步半个月走到浙江台州。

  老人的困境立刻引起了网友们的同情,有关“智能技术”和“老龄人群”之间有的鸿沟再次容纳起强烈的公众情绪。许多媒体也借此开始讨论起了“被时代抛弃的老年人”的话题。

  老人被官方证实,其途中有坐火车到达浙江,并未因没有健康码而受阻。所谓“被抛弃”不过是未经查证的报道失实。

  真相大白,原本的同情似乎转眼消失殆尽,评论区中,更多的是对媒体和“谣言”的愤怒,甚至有人开始质疑这样的报道是否是别用用心的抹黑。

  新闻的虚假点燃了怒火,但如果因此就将原本投射到“不会使用移动技术的老年人”身上的眼光快速移开的话,未免显得有些冷漠。

  毕竟在我们今天引以为傲的“移动社会”,被抛弃的老年人确确实实地存在着。这条新闻或许并不能全然算一件坏事,它至少撕开了一条口子,让我们正真看到那些曾经被自然过滤掉的恐慌、焦虑,同时也看到令人惊诧的鄙夷和嫌弃。

  但这样的论断在许多老年人身上并不成立。相反,越来越发达的移动网络技术甚至在有一些时候加速了“老年孤岛”的形成。这次的“无验证码千里徒步”已经被证实是一场乌龙,但在它之外,有更多的故事却是线年春运期间,

  连续六天清晨排队也没能买到自己想要车次的票。余票均被互联网用户买走,只剩下老人不舍得购买的高铁票。不会操作网上买票的老年人在火车站内崩溃大哭,甚至一度对工作人员下跪。

  彼时,问题还只是一张远程车票,需要的是亲属偶尔的帮忙和协助。而在近几年,移动技术经历了迅猛的发展,以前所未有的程度将我们连接上了

  在成为我们理所当然的便利选择的同时,却也给不少老年人带来了直接横亘在日常生活中的障碍。如果说,年轻人是互联网的

  “无奈的日常”中。在各大平台上,都时常能看见网友对无差别的“自助服务”的抱怨:

  银行、医院里对自助机器的依赖程度慢慢的升高,老年人很难不晕头转向。慢慢的变多的餐厅要求手机自助点餐,有些甚至不提供纸质菜单。

  ▲ 电影《幸运是我》里,惠英红饰演的“芬姨”因为不适应数字电视的新遥控器被男主角指责后崩溃

  3月的江苏镇江,公交车上有5、6名老人因老年机无法出示健康码,被急于赶路的乘客先后赶下车。同样的事情在6月份仍在发生,一篇

  的微博,在凌晨向互联网空间发出一句“你好”,此后不断摸索,在超话里发出被人看到的“求助”。

  特殊时期,线上工具成为了世俗世界来管理的主流方式,也很快被大部分人所接受。

  。根据最新的《中国互联网发展统计报告》,我国9.04亿的网民中,老年网民占6.7%,每六个60岁以上老人中就有一位是网民,被官方表述为“持续向中高年龄渗透”。

  而无论是在通讯软件还是在网络购物平台上,老年用户群体都越来越成为不可以小看的增长力量。年龄似乎又不再是阻挡生活的桎梏。

  观数据和“悲情新闻”之间的矛盾感,也成了许多网友对“被抛弃的老年人”式的新闻存有一种天然怀疑的原因。在《被公交车抛弃的人》的评论区中,有不少声音都在质疑其真实性,有的直接论断这是作者编出来

  的故事,理由是生活里基本上没有老年人会对健康码一无所知,而也没有地方会如此地不知变通。的确,数字浪潮下,老年群体并不都是孤岛居民,同样也有许多老年人冲浪在前线。但这并不代表,被抛下的那群人的需求就不值得重视,也不代表老年人的媒介生活就不可以让我们去担心。

  对于“老年人”这一人群来说,群体内部的差异并不比他们和年轻人之间的差异小多少。年龄只是一个划分的尺度,而大多数情况下,

  对于一二线城市的老年人来说,智能手机是生活的必需品,而对于小镇乡村的老年人,一部小灵通或许就是他们与数码生活最接近的部分。

  同样在发达地区,不同的文化程度和收入条件下的老年人也在互联网空间里占据着完全不同的位置。

  老年人到底是在被网络抛弃,还是在被网络注意?这本身就是一个很难给出标准答案的问题

  如果仅仅因为“我身边没有这样的事”就将所有的抛弃视为“不可能”的都市传说,放在以往,就是

  ,放在现在,就是“身边即世界”的认知。这种对的忽视,本身就是一种来自于互联网空间的歧视和霸权。

  的声音。在这些网友的眼中,表达对技术应用的忧虑是一种纯粹的“圣母行为”。他们的理由似乎非常正向和积极:“不主动追赶时代的人,一定会被时代抛弃。”

  :要么支持科技、牺牲老年人;要么给予关怀、放弃科技发展。这背后是我们已不能再熟悉的母题:科技善论还是科技恶论?全力支持还是弃之敝屣?

  但现实远远比“科技史论”上的学术站队上要复杂得多。在技术和人群之间,不是边界分明的铁栅栏,而是一道道软门帘。

  在前面的“孤岛案例”中,很多都不需要对技术严防死守就能解决其中的矛盾。

  无健康码不能坐公交,可完全下发纸质的健康码,做好登记;看病、取钱不会操作机器,可设为专职引导员,或者保证线下挂号、排队的固定份额和窗口数量。

  如果说,学会用新型遥控器,用社交软件跟家人沟通是想要追赶时代的老年人所必须经历的过程,

  是唯一正确的原则,无论技术有多么必要,也无论这一人群在社会上的存在感有多么渺小。很多时候,人们对技术的担忧并不来自它的上限,而是来自其下限。

  在这个问题上,保持敏感与谨慎,不只是在关心老年人,更是在给未来的自己留一些余地。